本會20181005 平復司法不法刑事‧有罪判決撤銷公告儀式 會後新聞稿
「我也要正式代表政府,向每一位等待已久的前輩表達抱歉,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這一天,真的來得太晚。」總統蔡英文今(五)日出席促進轉型正義委員會(以下簡稱促轉會)舉辦的「平復司法不法.刑事有罪判決撤銷公告儀式」時公開向長期承受罪名的政治事件當事人表示道歉,「但是來得晚,總是勝過永遠不來。台灣的 轉型正義,過去曾經遲到,不過從現在起,因為我們共同的努力,它將不再缺席。」
當蔡英文提及,跟著媽媽陳勤坐牢的洪雪文和葉雪淳的女兒孫女都是第一次參加政府舉行的公開活動時,這些坐在台下的政治事件者家屬無不感傷落淚,「我要向各位家屬說,真的很抱歉,沒辦法讓前輩們親眼見證這一刻。」
這場「平復司法不法.刑事有罪判決撤銷公告儀式」是促轉會自五月三十一日掛牌運作以來,首次向大眾展現階段性工作結果。除了約兩百位政治案件當事人或家屬會親自到場外,總統蔡英文、行政院長賴清德、立法院長蘇嘉全、監察院長張博雅、各機關首長與多位立委皆熱情出席,以國家立場公開宣告當年承受污名的政治案件當事人「事實上無罪」。
儘管政府過去已經針對二二八事件與白色恐怖案件當事人或家屬賠償、補償,或回復名譽,但因國安法與大法官解釋的限制,這些案件當事人不僅刑事判決上的罪名未被撤銷,前科紀錄也仍存在。去年促轉條例公布且施行之日起,只要符合第六條第三項規定者,他們的有罪判決,均視為撤銷,並公告之。
因促轉條例賦予的任務,促轉會自成立以來,即兢兢業業、積極清查威權統治時期國家違反民主憲政秩序所造成的不法行為及結果,在促轉會掛牌運作後四個多月,完成第一批判決撤銷的公告,共有1270人確定獲得平反。
本次公告撤銷之案件,來源主要為「戒嚴時期不當叛亂暨匪諜審判案件補償基金會」已經予以補償的案件。促轉會承辦人員在逐案確認補償範圍,調閱判決書、案卡、執行指揮書、清查紀錄表、開釋證明書等相關資料後,共提報1,270位受難者,確實辦理這些受難者的刑事有罪判決公告撤銷罪名清查程序,包含二二八武裝抗暴者鍾逸人、被許多人視為「外省人白色恐怖第一大案」的澎湖山東流亡師生、五○年代左翼案件幾起案件當事人(如基隆中學校長鍾浩東、台灣省工委會鐵路部分組織案吳聲潤),以及原住民受難者林昭明等人皆在此列。
刑事有罪判決撤銷公告儀式在喜來登飯店舉行。飯店所在地是台灣省保安司令部(警總)軍法處看守所舊址,是五○年代政治受難者被審訊、關押、刑求、判刑的共同記憶空間,在此舉辦儀式,即是希望半世紀前在此地發生的種種不義,能於此時、此地獲得平反之餘,也提醒整個社會共同面對這段歷史記憶,進而一起投入深化民主的轉型正義工程。
因此,儀式會以影片「青島東路三號」的播放開場,其後由98歲的鍾逸人、95歲的吳聲潤與83歲的鹿窟案代表李石城上台致詞,他們均堅定地強調自己沒有犯法,只是愛國,為何落得不幸的下場?對於能夠在有生之年等到這一日,他們也都表達感謝。他們鏗鏘有力的控訴,引發在場政府首長的共鳴。
促轉會主委黃煌雄先向所有在長期在戒嚴體制下為台灣民主自由奮鬥的前輩以及家屬代表致意,並表示撤銷公告只是一小步,希能成為國家推動轉型正義的一大步。甚至進一步宣示,接下來半年將有第二波跟三波政治犯的撤銷,預估將達萬人。
立法院長蘇嘉全、行政院長賴清德也都指出,過去的台灣有個悲傷的時代,無罪的人被判有罪,有罪的人沒有做到應有的反省,今日轉型正義能走到此,是許多人的不放棄,以及一代又一代人的犧牲奉獻才能到達這一關,過去的黨國沒給我們開啟桎梏的鑰匙,「這把鎖是我們自己打造的。」
儀式高潮為總統啟動按鈕,在行政、立法、監察三院院長的陪同,與促轉會委員、政治受難者的見證下,讓象徵判決書的紙頁裂碎,意謂「判決消失、姓名留下」。儀式進行中,以「幌馬車之歌」的音樂做為背景,以紀念鍾浩東這代難友,最終則由總統、三院院長們向政治案件當事人與家屬獻上象徵公義、堅毅、能在艱困環境中生長的台灣百合致意。
這次的有罪判決撤銷公告,只是促轉會推動轉型正義工作中的一環而不是結束,以近年來的歷史研究進展、檔案揭露與當事人現身說法來看,台灣社會過往對白色恐怖歷史的了解失之片面;就首批撤銷公告者而言,五○年代的左翼案件為其中大宗,但當時歷史脈絡與行動者的複雜性,今日常被簡化成敵我或統獨對立。促轉會將會持續透過研究檔案與歷史,在未來提出總結報告,除了釐清國家的過錯與責任,也要更全面性地復原並照顧受難者的哪些權益、帶動社會討論該如何記憶這段複雜的過去。這才是為「墜落在白色恐怖的隙縫中」的前輩們所做的真正的平反。
「民主不會走回頭路,轉型正義的價值,也絕不會走回頭路。我們會用最堅定的態度,來記取歷史教訓,走向真正的和解。」總統蔡英文也表示,過去幾個月以來,促轉會的工作確實經歷了一些波折,今天的儀式是促轉會第一張成績單,也說明了轉型正義不可不做、也不能停止的價值,「轉型正義不只是平復司法不法而已,更要還原歷史真相,釐清責任歸屬,並且透過相關工作的推動,來重建社會信任。所以 我也要期許促轉會,持續用最嚴謹的專業,跟時間賽跑,來達成法律賦予的重要使命。」
本次公告名單已函請行政院公報中心刊載於行政院公報,促轉會亦於五日上午在網站公告,同時發函司法院、國防部、警政署、台灣高等法院檢察署、法務部等相關機關,辦理前科紀錄之塗銷作業,並副知國家檔案管理局辦理必要的加註手續。本會也會將撤銷判決公文一一寄送給政治案件當事人或家屬。